我能感觉到四道目光如芒在背——丁洁的犹疑,卢伟杰的阴鸷,陈志明的惶恐,刘奕宁的贪婪。
离门口还有三步远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我的手指已经搭上了镀金的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想起老头子的话:"被盯上的老千就像踩了兽夹的狐狸,越挣扎死得越快。"
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灯光斜斜地切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混杂着烟酒味的空气涌入肺叶。
只要跨出这一步,今晚的闹剧就到此为止。
我甚至已经在盘算明天去找丁洁摊牌的措辞——这赌局的水太深,我这条小泥鳅还是趁早抽身为妙。
就在我右脚刚跨出门槛的瞬间,后腰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我的西裤猛地往下坠了半寸。
皮带扣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冰凉的金属搭扣直接硌在了胯骨上。
我猛地回头,正对上卢伟杰那张近在咫尺的阴鸷面孔。
他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滑到了鼻尖,镜片后那双眼睛泛着捕食者的冷光。
他的左手还拽着我的裤腰,右手食指正挑衅般地勾着我的皮带扣。
"你——"我话音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轻响。那张红桃K从裤腰内侧滑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色弧线,最终轻飘飘地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牌面朝上,红心在顶灯照射下鲜艳得像是刚溅上去的血。
整个走廊瞬间死寂。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他妈的!"卢伟杰突然暴喝一声,声音震得我耳膜生疼,"果然是个老千!"他猛地松开我的裤腰,弯腰捡起那张扑克时,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一瞬间,刘奕宁那两百多斤的肥肉像座肉山般压过来,我甚至听见他裤管摩擦发出的"簌簌"声。
他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肚子上,力道大得让我直接撞上了走廊墙壁。
后脑勺"咚"地磕在消防栓上,眼前顿时炸开一片金星。
"跑!"这个字在我脑子里炸响的瞬间,我已经本能地蹿了出去。
皮鞋在打蜡的大理石地面上打滑,我踉跄着扒住墙上的装饰画框才没摔倒。
画框里的威尼斯水城照片被扯得歪斜,玻璃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丁洁的尖叫声在走廊里炸开。
我余光瞥见她猩红的指甲在包链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高跟鞋跟狠狠碾着地上的红桃K。
裤腿突然传来撕裂声——卢伟杰一个飞扑拽住了我的西裤。
定制西裤的缝线"噼啪"断裂,我听见他得意的狞笑:"还想跑?"
"砰!"
实木椅背砸在我后腰的闷响,让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脊椎传来的剧痛像高压电般窜遍全身,我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咯吱"的呻吟声。
刘奕宁呼出的蒜臭味喷在我后颈上:"操你妈的!出老千!"
第二下砸在我肩胛骨上时,我的视野已经开始发黑。
卢伟杰的牛津鞋狠狠踹在我太阳穴上,鞋尖的金属装饰划开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立刻糊住了我的左眼,把世界染成暗红色。
"演啊!接着演啊!"卢伟杰的咆哮混着耳鸣声传来。
我蜷缩成胎儿姿势,每次呼吸都像吞了碎玻璃。
刘奕宁的椅子腿砸在我膝盖上时,我听见了清脆的"咔嚓"声。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透过血雾看见陈志明躲在两人身后。
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右手正慢悠悠地把玩着水果刀。
刀面反射的冷光在他镜片上跳动,像极了赌桌上那些翻飞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