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张大牛掐死了黄慧儿,这些邻里都害怕他,可孩子才不管那些。
他们从不掺和大人间的恩恩怨怨,就算是家里严令禁止他们同张瑞生玩,他们也会偷偷寻到机会去找他。
除非眼前这些孩子都不喜欢张瑞生。
想到这里,陈钰笙叹了一口气:“不同他玩也好,我前些日子见过他一回,那孩子……挺不一般的。”
她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心中是怎么想的,所以说的有些含糊。
“是吧?”
没想到她这话让这群孩子立刻便寻到了共鸣,小女孩快言快语道:“姐姐,你们大人也觉得他吓人吗?”
吓人?
陈钰笙想起张瑞生在堂上一言不发的样子,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会给出这样一个词来。
她点点头:“是啊,挺吓人的。”
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摆弄着手指头:“以前我们也和他一起玩的,但他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有一回把我推到水里去,回家我就病了一场,喝了许多苦药才好的。”
“我以前同他玩扮家家酒,他骑在我身上打我!”
“我往前跑的时候他伸腿绊我,我膝盖上现在还有好大一块疤呢!”
……
听起来张瑞生可不是什么纯良的孩子。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地细数张瑞生的罪过。
最后那年纪最大的孩子悄声说:“也不单单是这些,我娘还说张瑞生其实是张二……”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忽然一个妇人提着说话那孩子的耳朵便将他提了起来:“猪草割了吗?家里的鸡喂了吗?都这么大了,整日里还就只知道玩,连帮家里做点事都不肯!”
那孩子“哎呦哎呦”地被她拖着走了,其余的几个孩子见状,也一拥而散。
小女孩走得最晚,眼睛一直在陈钰笙的荷包上盯着。
“你还想吃糖?”陈钰笙把手探进去摸了摸,还剩下最后两块糖,她都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说了声“谢谢姐姐”,随后摇了摇头:“姐姐这个荷包可真难看。”
陈钰笙:……
这可是小言亲手绣的呢!
她有点不高兴了,刚要反驳,又听小姑娘说:“我有一回见张瑞生用刀子把虫子切成一块一块的,可吓人了。”
陈钰笙顿了顿,说:“那是挺吓人的。”
等小姑娘也蹦蹦跳跳的走了,她站起身,走到了几个衙役身边。
大热天的,衙役们一无所获,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见她过来,络腮胡衙役阴阳怪气地说:“果然是京城里出来的大小姐,和咱们这些人就是不一样。咱们在这边挨家挨户地盘问,你倒好,跑到树底下乘凉去了!”
陈钰笙没理他,问道:“你们有谁去张家看过么?”
一个衙役摇头道:“方才我敲门,门后就只有那孩子应了一声,说张二牛不在家里。依我看,咱们不如去找当年给黄慧儿做媒的媒人问问,若是张大牛当真与崔寡妇成了亲,媒人总该知道的。”
“就怕找到之后也依旧说是记不清了。”
络腮胡口中这样说着,可也没有别的法子,眼见着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一行人只能悻悻离开。
临走之前,陈钰笙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张家的院子,正巧瞥见门缝里有双眼睛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