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那布满老茧与伤痕的手,指了指旁边同样用粗糙石块打造的座位,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坐吧。” 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发出,带着矮人特有的粗犷与豪迈。
我微微点头示意,迈步向前,在那座位上缓缓坐下,与岩烬族长相对而视。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只有烛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这短暂的寂静。
见我入座,岩烬族长布满老茧的手指轻点桌面,示意那坛已开封的麦酒和散落的粗陶碗,沧桑面容上难得浮现几分豪爽笑意,仿佛在说 “自取自便”。我双手抱拳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婉拒,指了指腰间水囊示意不胜酒力。
老族长见状粗粝地大笑两声,宽厚的脊背瞬间绷直如松,独眼中淬着鹰隼般的精光锁死我的一举一动。“不知小友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他的声音裹挟着麦酒的浓烈气息,震得墙上火把的光影都跟着晃动,“若有需要我矮人族帮忙之处,但说无妨。你曾助我族押运矿石,这份情,我们记着!” 话音未落,陶碗已被他狠狠攥起,仰头灌下半碗酒,喉结剧烈滚动间,溢出的酒液顺着虬结的胡须滴落在锁子甲上,混着畅快的叹息在空旷的木屋里久久回荡。
我抬手按在腰间微微发亮的储物袋上,指尖轻触袋口符文,一道微光闪过,泛黄的羊皮信笺已捏在掌心。双手将信递过去时,能感受到岩烬族长独眼骤然收缩 —— 那上面火漆封印的矮人战斧图腾,正是格鲁姆独有的标记。粗粝的手指接过信笺时,指节上未愈的伤疤在烛火下泛着暗红,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战场上的惨烈。
看完信件,岩烬族长反复摩挲着信笺上的已被撕开的火漆,独眼微眯,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重重阴影。良久,他将信笺往桌上一拍,震得粗陶碗里的麦酒泛起涟漪:“这个忙我愿意帮你!”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攥紧腰间战斧,斧柄在掌心发出咯吱轻响,“但此事涉及矮人族机密,我需要召集部落长老商议。你且在此等候,天亮前必有答复。” 说罢,他起身离去迅速消失在夜色深处。
正当我在屋内踱步时,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名矮人守卫头戴青铜头盔,腰间别着战斧,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他挺直腰背,朝我微微躬身,声音虽带着矮人特有的粗粝,却不失恭敬:“贵客,我们族长为您安排了住处,请随我来。” 说完,他侧身让出通道,手掌虚引着门外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示意我前行的诚恳。
我拱手说了声 “多谢”,便随着矮人守卫沿着铺满碎石的小径前行。夜色中的营寨静谧而有序,远处零星传来锻造铁器的叮当声。拐过几道弯后,我们来到一间靠近矮人部落后门的木屋前,原木墙上挂着象征欢迎的兽皮图腾。
“就是这里,贵客请自便。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们。” 矮人守卫说完,右手按在胸前行了一礼,转身踏着月光离去。我伸手推开木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相比其他矮小逼仄的战士木屋,这间显然宽敞许多,高挑的房梁与宽大的床铺,分明是为人类身形量身打造。
我迅速扫视一圈,确认角落、床底并无异常后,反手关紧门窗。指尖探入储物袋,摸出四枚温润通透的玉石,其上隐隐刻着古朴符文。我脚步沉稳,在房间四角依次摆好玉石,双掌翻飞间结出繁复印诀。随着最后一个印结完成,玉石表面骤然亮起微光,淡青色的光芒如溪流般在地面蜿蜒,彼此交织相连。眨眼间,一个泛着微光的简易警戒防御法阵便已成型,只要有外力闯入,法阵便会立刻示警。做完这一切,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走到床边,和衣躺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黎明的消息。
虽说按照常理,矮人部落以诚信重诺闻名,念及往日押运情分也不会加害于我。但行走江湖多年,那些暗藏杀机的明枪暗箭早已教会我 —— 越是看似安稳之处,越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危机。人心诡谲,必要的戒备永远不算多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法阵不仅是防线,更是让我能安心合眼的最后屏障。
翌日清晨,晨光刚透过木窗洒进屋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骤然响起。“贵客,族长有请!” 门外传来守卫浑厚的嗓音。我应声起身,指尖凝聚一缕水系魔法,清冽的水流在掌心化作晶莹水球,轻轻拂过面庞,倦意瞬间消散。
整理好衣装后,我快步走到房间四角,双手迅速结印,随着光芒一闪,布置防御法阵的玉石表面符文黯淡下来。我将这些玉石一一收起,收入储物袋中,确认房间恢复如初后,才快步跟上守卫的脚步,踩着还带着露水的碎石路,朝着矮人族长的议事大厅走去。一路上,营寨里已热闹起来,锻造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麦酒与炉火混杂的独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