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穿透灵堂的素白帷幔,在楠木棺椁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蜷缩在棺中数着第七日的更漏声,腐臭味混合着防腐药草的辛辣直冲鼻腔,耳边传来钉棺木的咚咚声。
"娘娘最后体面些罢。"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老奴这就......"
"且慢!"
我猛地抬手叩响棺盖,指甲在楠木上刮出刺耳声响。棺外传来茶盏坠地的脆响,混杂着慌乱的脚步声。当第十八颗铜钉被起出时,我迎着灌入棺椁的夜风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噙着泪的琥珀色眸子。
七皇子萧珏跪在棺椁旁,碎瓷片深深扎进他掌心,血珠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在素麻孝衣上。我抓住他颤抖的手腕时,发现那些血珠竟在孝布上凝结成晶亮的红珀。
"母后...真的回来了?"少年带着哭腔的嗓音像只受伤的幼兽。
我借着扶他起身的动作,指腹快速擦过他耳后那片蛇鳞状胎记。果然如密信所言,这处肌肤正发着异常高热。忽然瞥见供桌上那盏长明灯的火苗诡异地朝西北偏斜,我心头一凛——这灵堂里藏着干扰磁场的装置!
"珏儿仔细看,"我捏着他染血的手指向灯盏,"这火苗歪斜的角度,像不像你上月临的《洛神赋》里"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笔势?"
少年瞪大眼睛的瞬间,我袖中暗藏的防狼喷雾已对准窗外晃动的黑影。三更天的梆子声恰在此时响起,二十七个铜铃在檐角发出无序的嗡鸣。
十二扇雕花窗棂同时洞开,裹着硫磺味的夜风卷起满地纸钱。萧珏突然将我扑倒在地,一支淬毒的袖箭擦着他发髻钉入棺木。我顺势抱着他就地翻滚,后腰撞上香案时,袖袋里的解毒丹药瓶硌得生疼。
"闭气!"我低喝一声,抬脚踢翻青铜香炉。香灰漫天飞扬中,六个蒙面人从梁上跃下,刀刃映着月光泛出诡异的靛蓝。
萧珏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耳后胎记泛起幽绿荧光。冲在最前的刺客突然僵住,手中钢刀当啷落地,七窍流出黑血。我趁机按下防狼喷雾,带着辣椒素的水雾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虹彩。
"母后小心!"少年转身护住我时,后背被利刃划开尺长伤口。诡异的是那些飞溅的血珠并未落地,反而悬浮在空中凝结成箭簇形状,朝着刺客咽喉疾射而去。
我趁乱摸到供桌下的机关枢纽,指节叩击三长两短的暗号。地面突然塌陷,将剩余刺客吞入布满倒刺的深坑。这机关设置竟与犯罪心理学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如出一辙!
铜镜在此时泛起水波纹路,现代实验室的景象在镜中浮现。我的镜像体正在黑板上书写公式:Fe3O4+2H2SO4→FeSO4+Fe2(SO4)3+2H2O。磁铁矿与硫酸反应——这正是干扰罗盘的原理!
"珏儿看那盏琉璃灯。"我扯下半幅帷幔缠住他伤口,"灯座上的螭纹是否像极了御书房那方歙砚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