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一落,奉天殿里的人全都惊的目瞪口呆。
向来无法无天的蓝玉,看李暄的目光竟是多出了些许畏惧!
狠!太狠了!
“你这黄毛小儿?,妄言置评,信口雌黄!以其昏昏,使人昭昭!”齐泰气的胡子都在抖:“若是真按照你说的来,我大明定会天下大乱!”
李暄质问:“为何会天下大乱?”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陛下削减商税是为了恢复民生!若是按照你说的方式去收商税,定会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李暄笑了,问道:
“你知道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能用掉多少银子吗?”
他自问自答:“二十两银子,便可生活的十分富足,只要不遇见灾荒,战乱,以至于粮食大涨,甚至隔个三五日,就能吃上肉食。
若是只管吃饱,能活下去,五六两银子足矣。齐大人,你说的民不聊生从何处来?”
齐泰拂袖怒斥:
“黄口小儿,只知空谈!若按你这二税一,甚至全税的章程,布商被刮去千两,转手便抬高三倍市价;米商遭剥了厚利,隔日就断了州县供应——到头来百姓买不起衣、吃不起米,‘民不聊生’四个字怕是要刻在户部堂前!”
他猛然指向殿外,声如裂帛:
“更莫说商贾狡黠,哪个不会做假账分红利?你两百两以上二税一,他便只赚二百两,其余万两藏地窖!届时官差逼税砸铺面,流民饿殍塞运河,你李暄是要扛着算盘去赈灾,还是捧着《孟子》退鞑虏?!”
李暄淡定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朝廷收重税,那些富商要么加倍从百姓那盘剥,要么做假账,藏之不报?”
“自然。”齐泰掷地有声。
李暄理所当然的说:“这也能算是问题吗?让陛下定个规矩便是:恶意抬高物价者,诛九族!谎报营收者,诛九族!拒不纳税者,诛九族!检举有功者,诛……有赏!”
“诛九族?哈!你当商贾是田间麦穗不成?”这话让齐泰彻底傻眼了,训斥道:
“去年苏州布商勾结倭寇案,三司会审查出三百七十二人,按律当斩者过千——结果呢?市舶司三月无船出海,应天府半数织机生蛛网!你今日杀一千商贾,明日便有万户闭门歇业,后日漕粮丝绸断绝京师,你是要陛下带着锦衣卫挨家挨户给人套枷锁,还是架起油锅逼着掌柜们开张?”
李暄鄙夷的说:“江南织户纺纱三月换不得一石米,北地脚夫奔波千里攒不下半钱银,大明商贾千千万,大多一年都难赚到二十两银子,一年能赚到二百两的,那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对大明大多百姓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负担,谈何闭门歇业?他们感谢陛下都来不及!
至于你刚刚提的那三百七十二人,多是当地世家大族!给他们脸了,敢和陛下对着干!他们要是敢闭门歇业抗议,那就通通诛九族!把他们的财产分给其他听话的老百姓!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你你你!”
齐泰给气的不轻,引经据典与李暄争论了起来,但不管他说什么,李暄的回答都不约而同:“我的建议是诛九族!”
没一会功夫,齐泰就险些给气昏过去。
奉天殿里头,其他的文武官员看李暄,眼神之中都平添了几抹畏惧之色。
龙椅上,朱元璋都给干沉默了。
哪怕是他,诛九族这罪名也就在胡惟庸身上用过一次。
结果李暄张口一句诛九族闭口一句诛九族,好像割的不是人头是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