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哨兵的尖叫划破夜空。
藤田猛地拔出军刀,却见整片松林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火把在树冠间燃起,燃烧瓶拖着焰尾从天而降,点燃了鬼子的辎重车。火光中,独立团的战士们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
"哒哒哒哒!"
二十挺歪把子机枪同时开火,子弹编织成死亡之网。前排的鬼子如同麦秆般齐刷刷倒下,后方士兵慌乱中撞翻弹药箱,撒落的榴弹被引爆,顿时将半个中队炸成碎肉。
"八嘎!散开!抢占制高点!"藤田声嘶力竭地吼叫,但爆炸声淹没了他的命令。几个慌不择路的士兵跳进看似安全的壕沟,却踩中了王根生带人埋设的连环雷,霎时被气浪掀上天空。
孔捷站在北侧山崖上,冷眼看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他的炮兵排正在用缴获的九七式迫击炮轰击日军集结地,每发炮弹都精准落入人堆,炸起漫天残肢。
"给老子往死里打!"他对着电话筒咆哮,"别省炮弹!打完这批鬼子就有缴获!"
凌晨三时,残余的八百多日军被逼入鹰嘴峡。
这条天然形成的峡谷宽不过十米,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藤田的军装已被荆棘划成布条,他拄着军刀喘着粗气,耳边回荡着伤兵的呻吟——三个小时的血战,他的联队折损近半,此刻跟随他的士兵个个眼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大佐阁下!前方是断崖!"侦察兵绝望的哭喊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藤田踉跄着冲到队伍前端,手电筒的光柱照见一道三十米高的绝壁。他疯狂地翻找地图,却发现早在混乱中丢失了指南针和图囊。
"中计了……"他忽然醒悟,冷汗浸透后背。
话音未落,峭壁顶端突然亮起数十支火把。李云龙的大嗓门在山谷中激起层层回音:"藤田老鬼子!你他娘的不是要突围吗?老子给你指条明路——"
"哗啦!"
一具日军尸体被从崖顶抛下,重重砸在藤田脚边。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那是他们留在松林坡的重伤员!
"八格雅鹿!"藤田目眦欲裂,拔刀指向崖顶,"李云龙!我要和你决斗!"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鹰嘴峡中弥漫着血腥味。
李云龙拎着鬼头刀走下崖壁,刀尖拖地划出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张大彪带着三十名精锐悄悄摸向峡谷另一端。
"藤田!"李云龙在二十米外站定,刀锋指向鬼子残部,"别说老子欺负你,让你的人退后五十步!"
绝望中的日军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不等藤田下令便仓皇后退。几个军官甚至丢掉了指挥刀——他们太需要这场"决斗"来拖延时间了。
藤田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祖传的菊纹军刀。刀柄上缠绕的鲛皮早已被血浸透,此刻却给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李云龙!"他踏步前冲,刀光如匹练劈下,"天照大神见证——"
"当!"
鬼头刀架住军刀的刹那,李云龙突然咧嘴一笑。
几乎同时,峡谷另一端响起密集的枪声!张大彪带着手持轻机枪的突击队杀入毫无防备的鬼子侧翼,弹雨瞬间扫倒大片士兵。
"你……无耻!"藤田的咆哮变成了惨叫——李云龙的刀锋顺势上撩,削飞了他三根手指。
"跟你们这帮畜生讲信用?"李云龙一脚踹翻藤田,刀尖抵住他的咽喉,"老子这是在教你们什么叫""兵者诡道""!"
军刀坠地的脆响中,最后的日军跪地投降。藤田望着满地肠穿肚烂的部下,突然发疯般扑向李云龙:"帝国的武士永不……"
"噗!"
鬼头刀斩落的头颅在空中旋转,藤田狰狞的表情永远凝固。李云龙甩了甩刀上的血,对着无头尸体啐道:"狗屁武士!下辈子记得别他娘当侵略者!"
朝阳升起时,鹰嘴峡已化作血池。
五百多具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着,肠子挂在岩缝间,断手浸泡在血洼里。独立团的战士们正在补刀,刺刀捅入胸腔的闷响此起彼伏。
"老李,你他娘的真够损的。"孔捷踢开一具攥着手雷的尸体,"假装决斗这招,也就你想得出来!"
李云龙正蹲在藤田的无头尸旁翻找文件,闻言抬头笑道:"这叫因地制宜!你瞅瞅——"他抖开从藤田身上搜出的日记本,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昭和十五年十一月七日,李云龙此人狡诈如狐,帝国将士当以……』
"写啊!怎么不写了?"李云龙把日记本摔在血泊里,放声大笑。笑声惊起一群啄食尸骸的乌鸦,黑压压的羽翼掠过血色峡谷,朝着瓦口山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