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辉母亲见江凌峰转身欲走,急忙追上前,枯黄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想走?得先把话撂清楚在走!天黑前凑不齐钱,我就把这扫把星和小贱货扔到深山里喂狼!”
一旁的赵辉歪着脖子,指腹摩挲下巴的动作透着几分痞气。
他放肆的目光如毒蛇般在陈心怡身上游走,突然咧嘴露出泛黄的牙齿:“当兵的,你瞅瞅她这水灵灵的小模样,抵一半钱怎么样?”刺耳的笑声撕裂空气,“留着也是累赘,不如给我当媳妇,保准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
围观人群爆发出哄笑,几个男人挤眉弄眼,涎着脸凑到赵辉身边推搡:“赵老弟这算盘打得精!”
“就是就是,女娃子既能换钱又能续香火,一箭双雕啊!”
此起彼伏的调笑声里,陈心怡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江凌峰只觉血液直冲头顶,还没等他怎么样呢,赵辉母亲却像掐准了他的软肋,突然踉跄着跌坐在地,双手拍打着路:“杀人啦!当兵的要动私刑啦!我这把老骨头被打得爬不起来,往后可怎么活啊!”
“够了!”陈心怡突然跨前半步,单薄的身子将江凌峰挡在身后。
少女涨红的脸颊泛着倔强的光,杏眼圆睁:“你们不过是仗着军人的军规在身不能随意动手,就把无赖当本事?”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利刃般剜向赵辉,“还说女人决定生男生女?可笑!Y染色体只有男性携带,生不出儿子分明是你身体有问题!连初中生物知识都不懂,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人群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几个汉子涨红着脸别开视线,角落里传来妇女们窃窃私语。
赵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暴起的青筋突突跳动:“你个小贱人!找死!”
“给我住手!”苍老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转头就看见村长急匆匆地赶过来。
“反了天了!为了几个臭钱连祖宗牌位都要砸了?愚岭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一旁的赵辉梗着脖子嚷道:“少拿大道理压人!拿不出钱,说破天都没用!”
赵辉母亲见状,立刻扑到村长脚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对方裤脚:“村长啊,你可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这当兵的和小蹄子合起伙来欺负人,我们孤儿寡母的!”
村长那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大娘,“还在这给我胡编乱造!谢海棠这辈子在你们赵家当牛做马,活着没享过一天福,死了总得有个体面!”
赵辉和大娘脸上表情十分难看,涨红着脸僵在原地。
老村长望着这对不知悔改的母子,喉间溢出一声沉重叹息,佝偻着背转向江凌峰和陈心怡,浑浊的眼珠里泛起愧。
“军爷,女娃子,对不住啊。都是我这老骨头没本事,连村里这点破事都摆不平。”
他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您二位就当被疯狗咬了,别往心里去。我保证让赵家把后事办得风风光光,您二位尽管盯着,缺了哪样我拿自己是问。”
赵辉母亲原本瘫坐在地的身子突然弹起,皱纹里都挤出谄媚的笑,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军爷您大人有大量!我这把老骨头一时糊涂,您就当我放屁!只要您出钱办后事,这事立马翻篇,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村长猛地跺脚,震得布鞋扬起尘土:“你还要脸不?人活着时没享过一天福,死了连副薄棺都舍不得!现在倒舔着脸要钱?!”
赵辉母亲被吼得踉跄后退,却仍梗着脖子狡辩:“村长啊,我们家日子也难啊……”
江凌峰周身腾起寒意,一字一顿道:“这不是钱的事!威胁他人生命、宣扬封建迷信,这是犯法!”
他扫视着周围交头接耳的村民,目光如刀,“更可笑的是,有人不仅不阻止恶行,还跟着起哄!”
老村长慌忙打断,额头上沁出细密汗珠:“军爷说得对,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替他们给您赔罪,钱一分不要您出,只求这事别闹大,传出去村里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村长,这是原则问题!”江凌峰上前半步,声音沉稳而有力:“威胁他人生命安全,这是违法行为;重男轻女、强逼妇孺、封建迷信,这是封建糟粕。这些都与新时代的精神背道而驰。如果今天纵容了这种行为,明天就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
“村长,我理解您想息事宁人的苦心,但只有把道理讲清楚,把歪风邪气纠正过来,愚岭村才能真正走上好日子!”
围观人群骚动起来,几个老人撇着嘴冷笑,有人像是在嫌弃这一地的腌臜。
老村长急得直搓手,脸上的褶子里全是焦虑:“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知道错了,当务之急是让死者入土为安......报警就算了吧,山下派出所来一趟也麻烦,再说这……总归是家事。”
“正因为死者已逝,才更要让活人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