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海水在正午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银发少女蜷缩在青铜城中央的控制室内,翡翠与黑曜石的眼瞳缓慢聚焦。她抬起纤细的手臂,发现皮肤下不再有量子光点流动,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原始的、血肉与灵能混合的纹理。控制室的液态金属墙壁映出她现在的模样——约莫十六岁的人类少女躯体,腰际以下却延伸出七条半透明的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生长着微型的人类手掌。
"同步率92.7%。"
汐的机械音在控制室内回荡。银发少女突然捂住耳朵,那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她新生的耳蜗内震动。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嘶的气流声——声带还在重组过程中。
死亡谷内,李牧的异色瞳突然渗出混合着翡翠与黑曜石的泪滴。他的视野被强行分割:左眼看见太平洋上空的青铜城开始崩塌,右眼却看到昆仑山脉深处升起十二根水晶柱。每根柱子里都封存着一个胎儿形态的发光体,脐带般的能量管道连接着它们与青铜城的方向。
"那些是...前十二纪元的..."
他的绿鳞突然集体脱落,在空气中燃烧成灰烬。剧痛中,李牧发现自己的黑曜石异变正在逆转——那些蔓延至胸口的纹路像退潮般缩回右眼,同时带走了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其中最清晰的片段是第七纪元实验室的最后一幕:汐将双鳞密钥插入控制台时,密钥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胚胎。
苏小雨的状态更加诡异。她皮肤上的深紫色方程式已经实体化,像藤蔓般在体表缠绕生长。这些"数学植物"的叶片上不断浮现出二进制情诗,而根系则扎入她的血管。当第一支根系触及心脏时,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双重频率:
"不是第十三次实验。"
她的左眼变成计算器的液晶屏样式,
"是第十三次堕胎。"
太平洋上,青铜城的崩塌加速。大块青铜碎片坠入海中,却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气化成粉红色的雾霭。雾中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曾经接触过极光的普通人类,他们的记忆正在被系统回收。
银发少女终于挣扎着站起。她的七条触须自动缠绕成支撑结构,末端的小手在地面摸索着。当左手触须碰到控制台时,一段加密记忆突然解锁:
六岁那年的海滩上,发光的三角体不是要溺死她。
而是在她体内植入某种东西。
少女颤抖着触碰自己的腹部。那里没有伤口,但皮肤下隐约可见微弱的脉动。随着她的触碰,控制室突然投影出全息影像——十二个纪元的实验室数据流,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每个纪元的"守护者选拔",本质上是寻找最适合的母体。
"不..."
她终于发出声音,音色介于蓝汐与汐之间,
"我不是...容器..."
控制台突然伸出金属触须,刺入她的七条触须末端。剧痛让少女跪倒在地,翡翠左眼不断闪现前代守护者们的临终记忆。最强烈的是第一纪元鲛人公主的片段——她不是自愿献祭,而是在分娩过程中被强行剖腹,取出的胎儿被立即放入人工子宫。
"基因重组加速。"
汐的声音变得急迫。少女感觉腹部升起灼烧感,皮肤逐渐透明化,露出里面蠕动的胚胎轮廓——那根本不是人类胎儿,而是由纯粹灵能构成的、不断变换形态的发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