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枚兽骨吊坠正在石台上震动,与远处的无人机信号产生共振。林非白突然想起约翰日记里的警告:“兽骨链与现代电子设备接触,会激活石棺里的预警系统。” 他冲向次仁,试图用铅盒隔绝信号,却看见石棺方向腾起诡异的红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浓烈。
“是催化剂!”村医多吉突然大喊,“陈经理他们带来的检测试剂,含有达谢毒素的激活剂!”
观日台的篝火在此时集体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林非白打开手电筒,只见陈经理正拿着哈罗德的复制兽骨,试图嵌入石台上的凹槽。次仁的银链突然发出强光,与复制兽骨产生排斥,迸出的火花点燃了附近的达谢叶堆,青黑色毒气在火焰中迅速分解。
“你们毁了山神的钥匙!”陈经理的怒吼里带着哭腔,“我们投资了八百万……”
“八百万买不走神山的呼吸。”阿依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举着达瓦的竹箭,箭羽上的达谢叶在火光中舒展,“达谢植物会记住每滴流过的血,就像神山记得每个尊重它的人。”
暴雨在午夜时分停歇,尼波神山露出久违的全貌。林非白在石棺密室发现了约翰队长的最后日记,写在一张桦树皮上:“哈罗德带走了复制兽骨,可他不知道,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钥匙,而是让神山保持沉默的智慧。我的孩子,愿你永远听不懂‘开发’‘收藏’这些词语。”
次仁将十二枚真兽骨重新埋入尼波柱基座,每枚都附上了珞巴族的“遗忘咒”——不是抹去记忆,而是让仇恨沉淀为土壤的养分。阿依在石棺前种下达谢幼苗,说等它长成,就能永远吸收残留的毒气。
开发商的车队在黎明前悄然离开,留下的无人机零件被扎西改造成了“驱鸟器”,挂在村口的松树上。当第一缕阳光掠过观日台,十二枚兽骨吊坠在次仁胸前闪烁,竟形成了与神山轮廓相同的光斑。
“看!”扎西指着光斑,“山神在笑。”
这晚,林非白在笔记本上写下结案陈词:
1. 第七起“鬼箭案”实为开发商盗取火种引发的自卫反击,凶手利用部落旧符号警告外来者。
2. 约翰队长的“新生儿守护”预言,在次仁与阿依的行动中实现——不是血统,而是对土地的热爱成为真正的钥匙。
3. 达谢毒素的残留与新生,象征神山的自我修复:伤害会留下痕迹,但生命总能找到继续生长的方式。
火塘边,纽布巫师正在教次仁编织新的兽骨吊坠,这次刻的是太阳纹与蛇纹交织的图案。阿依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正在发芽的达谢幼苗,突然轻笑出声:“达瓦要是看见,肯定会说这是‘山神的盆栽’。”
扎西突然塞给林非白一个包裹,里面是用兽皮裹着的竹箭,箭杆刻着中英文对照的“谢谢”。少年猎人挠着头:“本来想刻‘别走’,但次仁说,汉人学者的使命是把神山的故事带给世界,不是留在山里当靶子。”
尼波神山在夜色中沉默,却有无数光点在山麓闪烁——那是珞巴族村民为新生儿举行的“火塘仪式”,火苗跃动如星辰坠地。林非白知道,这个关于山神、毒箭与和解的故事,终将随着他的笔记本与相机,走向山外的世界,但最珍贵的真相,永远藏在神山的雾里,藏在每个珞巴族人看它时温柔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