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宝玉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为人极通礼数,冒犯长辈和先生的事情他是做不来的,只能自己悄悄地难受一段时间,过了应该也就好了。
但是当老先生询问他的课程进度的时候,发现这位看着灵秀的学生却十分惫懒,只对自己感兴趣的多琢磨了一番,其他的什么功课都是草草了解,没有下多少功夫在上面。
于是老先生苦口婆心地又进行了一番劝学,差点儿把宝玉听得直接离席。
甚至最后压着他坐在那里的不是自身的教养,而是来自贾政的威胁。
之前贾政见他的时候,还骂了他一顿,“听说是你撺掇着老太太递话给先生的?说不准打你的板子?”
“可见你本性就是个贪图享乐的,半点儿没有刻苦用功的打算,简直就是个不懂上进的混账东西。”
说着贾政气得面色铁青,正撵他出去,又想起了一句话:
“你已经闲散浪荡了这么几年,也该舒坦够了,此番须得认真读书,不然丢了我的脸面,你就给我小心着些。”
“滚吧!”
宝玉听到这里,明白便是此番自己再不喜读书,也全都是不好使的。
不说其他人,就是老爷那关自己就过不去的。
所以现在他即便对着那个老先生的规劝厌烦的很了,也只当做听不到,半点儿都不往心里去的。
那个老先生不过是尽了为人师表的本分,就见自己说得苦口婆心,自己那位学生却是充耳不闻。
他只能叹了口气,停下了劝说之语。
后面教的时候,虽是大体按照学中的讲法来的,但还是仔细观察着学生的反应,见他对什么感兴趣,就讲得深入一些,也好引起他的兴趣来。
就这样,师生关系虽然僵硬的很,那个老先生还跟顺毛捋一样,各种哄着顺着,总算把些许知识灌进了宝玉的脑子里。
等到下午,书房里已经结束了今天的授课,苏静怀目送背着个乌龟纹样书袋的学生告辞离开,才低头浅笑几声。
这个学生倒是极为有趣,为人聪明又机敏,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但是还是耐心听着教导,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
除了这个之外,整个人还心细又大胆。
在教学中间,他曾故意皱眉吓唬他,谁知他不但不怕,还特别暖心的来哄着自己不要生气。
苏静怀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但是心里却是认可这个弟子了的。
要说之前可能还有考虑到老师的情分,上完一天的课程之后,他就是真心的觉得这个学生不错,发自内心地想要把他收入门墙,作为传承自己的学问和思想的亲传弟子了。
其实在教学过程中,苏静怀有时真的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老师的影子。
哪怕脾气秉性没有相似的地方,甚至连长相样貌都不太一样,但就是有那种感觉在。
至此他对老师也更加地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