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医馆未必会说实话?”
玉萦点头:“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可魏五怕自己熬不住拷问,居然在狱中自戕,想来给他诊病的大夫也不敢说出他的隐疾。”
“那倒是。”
魏五本就是一个为了赚银子无所不用其极的黑心人牙子,贪生怕死,视财如命,连他都被吓得强壮而死,大夫就更不必说了。
思忖片刻后,裴拓沉声道,“直接审问的确很难问出东西,还是查看铺子里的问诊和出诊记录更妥当。以那人的身份,即便求医,应该会让大夫登门。”
“最好看看铺子里买卖药材的账本。”话音一落,见裴拓的目光牢牢黏在自己身上,玉萦有些难为情的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懂办案,想到什么就瞎说什么。”
“怎么会?”裴拓失笑道,“你是从未办过案子,但你并非不懂办案。”
“那大人觉得我说的有理?”
“自是有理,出诊记录极易篡改,但药材采买和出售关系着银子,账房不敢轻易漏记少记。”
“不错。”
望着昏黄灯光下的玉萦,裴拓莫名生出些感慨,“倘若你在我身边……”
在他身边?
玉萦愕然看向他。
裴拓那张一直温润如玉的脸上突然显出一抹慌乱来。
“玉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是男儿身,能在府衙当差,那些经年悬案不愁破不了。”
“裴大人谬赞了。”玉萦低下头。
或许是因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语有些失礼,裴拓侧过身,干咳了几声,等气氛没那么尴尬后才缓缓道:“破案原是我的职责,都这么晚了,不该拉着你一直说。”
“是我说得太多了。”
“你并非胡言乱语,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醍醐灌顶。玉萦,你是一个奇女子。”
最初听说兴国公府除夕起火的时候,裴拓第一个就想到了玉萦,毕竟玉萦执意问他要兴国公府的营造图,显然是有所图谋。
只是在心中又觉得不可能,玉萦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赵玄佑的可能性更大。
是他在兴国公府放了火,又以调查火情为由进入公府,顺理成章拿到贡珠案的证据,扳倒崔令渊。
想着赵玄佑筹谋了这么多,在得知玉萦失踪的时候,裴拓并不觉得她死了。
贡珠案结束后,赵玄佑很快就离开了京城,他至今未娶妻,应当是与玉萦在边塞逍遥度日。
只是没想到,玉萦居然一直生活在清沙镇。
“大人,我身上的残毒都已经解了,离家这么多日,也该回去了,”见裴拓一直没有言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玉萦直到此时才有机会将来意说明,“今晚过来,本是想向大人辞行的。”
“你要走?”
玉萦小声道:“自从离开京城后,我还没跟我娘分开过这么久呢。”
“你来府衙的第二日,我已经派人去跟她报过平安了。”
迎上裴拓的目光,玉萦感觉到被温槊说中了,裴拓的确不想放他们离开。
“大人还是怀疑我跟魏五有牵扯吗?”
“当然不是。”裴拓派人去清沙镇给丁闻昔报信的时候,也去了巧荷的家录口供。
巧荷的家人的确是把巧荷卖到了魏五那里,得了二十两银子,只说是有江南富户要买冲喜小妾,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你没有什么急事要办,不妨在府衙多住些日子,再帮我想想这案子,我让卢杰留在府里听差,你想到了什么,就让卢杰来禀告。”
玉萦看得出他真被这案子难住了,所以病急乱投医问到她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