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婆子相告之时,一行黑衣蒙面之人已经行至附近。
贾青察觉动静顿感慌张,不顾身上疼痛起身开始逃命,后在婆子舍命相护,且又正值天黑之际,贾青这才得以侥幸逃脱出来。
逃出后的贾青不知该要去往何处,且又身无分文,难忍饥饿的他为填肚子,只得强忍恶心偷吃别人所倒馊饭。
这一幕巧被一个乞丐瞧见,见贾青可怜,便将刚刚乞讨所得馒头掰了一半递给贾青,还要贾青与他一同前往行乞。
贾青从小锦衣玉食,最瞧不上的便是乞丐,如今却要自己行乞,贾青心有不愿。
但为活命,贾青便也尝试过一番。可真让他伸手讨要时,他却怎么也抹不开脸,更是恼怒别人对自己羞辱嫌弃的目光。
无法忍受遭人白眼的贾青,最终只得躲于暗处偷吃别人不要的东西。
乞丐见他宁愿去吃残羹剩饭,也不愿伸手向别人讨要半分,只得无奈摇头而去。
另一乞丐见他如此,冲他讥嘲道:
“这般傲骨,何不去那殿京城中展示一番,就你这细皮嫩肉清丽之貌,说其不定被人瞧中,从此锦衣玉食也不一定,呵。”
贾青虽是听出乞丐之意,但也觉着,殿京城中达官显贵众多,然亦求贤若渴。自己习得一文半字,就算没那满腹才情,混个温饱该是无虞,便也生出前往殿京的念头,可他终是高看了自己。
“我一路艰难跋涉,历经千辛万苦才至殿京。可此处虽是门庭若市人,却也人才济济,根本没我立足之地,终因行之千里体力不支,且又饥渴难耐,昏倒在了迎君阁门口。”
贾青眼含迷雾诉说过往,米大听后叹道:
“唉,你的遭遇确也挺惨。”
气息一转又道:
“不过,红颜祸水之事,我倒听说过不少。但依我看,也是因其男子自身不足,意志不坚毫无担当所导致。自古女子多柔情,倘若男子是那自强不息、正直凛然,且又有所担当之人,女子美貌,便是那锦上添花之事。”
又嘿嘿一笑:
“自然,若是像我这般俗气的人,定也挽留不住那般美好的女子,嘿嘿。”
孟凝静静听着,并未有何言语。但对米大之言,孟凝倒也不觉无理。
世人皆对女子较为苛责,遇事圆满,则是男子功德。若是不满,待到西墙薨倒之时,然其近身之女子,哪怕身上有一颗痣,都会成为世人推卸责任的借口所在。贾青遭遇虽说可怜,但也是他必经劫难,哪怕没那新妇,他若长往如此,又无亲眷相帮,家道中落,也是迟早之事。
孟凝见贾青一脸茫然满眼萋萋,冲他淡然一问:
“那你既已逃脱出来,刚刚为何又说要我救你?”
贾青回道:
“我被孙管事收留,在此也算有了一处落脚之地。可我每每想起害我家破人亡之人还住于我府,心中便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本也想要寻官告状,然我也知,想要越级报官,且还所告甚远,必得理其诉纸,以各方官吏由下至上递交诉状,还得经过筛查审批,再受苔刑四十之后,官府方会受理,着人前往调查。我不仅觉着麻烦,也怕受那苔刑,更怕最终官官相护,告他不倒反将自己小命再搭进去,,。”
贾青说得激动,端起茶水饮了一口,后将杯子紧捂手中,缓和些许才低落道:
“但有一日,我在街口闲逛时,无意之中结识一位名叫吴勇的捕快,经过一番相处后,我两渐也成了好友,他听我之遭遇后,好心说要帮我,还说他上头有人,不仅不会让我受那苔刑,就连诉讼文书,他也帮我找人写好呈递上去。但他也说,这其中需得花费不少银子以做打点。我也知晓,就连丹阳小县的县衙都是拿钱才会办事,此处就算再有关系,必也花费不少。我在这里虽是有些工钱,但仍远远不够。”
贾青伤怀说着,孟凝也没搭话,米大却是插嘴一问:
“所以,你前些时日想寻孙记借那么多钱,就是为了给那捕快,好让他帮你打点关系?”
贾青一脸羞愧,垂头颔首应了一声。
米大哼过一声:
“哼,这般骗人的话你也相信,幸得老记聪明没将那钱给你,否则,你早被别人给骗了。”
贾青听后微有不安,捂住杯子的手开始颤颤巍巍起来,为掩紧张,赶忙端起杯子饮了一口。
孟凝瞧着贾青如此举动,却是淡然一问:
“你将钱给那捕快啦?”
贾青没敢抬眼,半晌才默然点了点头。
米大见他点了头,顿时气愤冲他喊道:
“你给他了?你小子哪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