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安看出了苏归尘眼中的不解，缓缓说道：“古月胥说的不错，从我出现的那一刻，我确实展开了阵。”

“但在我展开阵的那一刻，他便输了。”李镜安的目光扫过龙化后的古月胥，平和的瞳光在斑驳的树影中风起云涌，像是回忆起了往事。

“那刚才我看见的是什么东西？就像是真的战斗一样。”苏归尘问，此时此刻他仍有一种被现实抽离的错位感。

“是幻境。”李镜安简短的回答，但他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够严谨，又补充道：“准确说是古月胥自认为的幻境。”

幻境？！！

也就是说自一开始，古月胥就站在那里，从未移动过一步，即使下意识的使用了沧澜化龙术，让肉身获得了数十倍的增益，精神上他也根本没有逃离李镜安给他设下的牢笼！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

“咳咳。”古月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鲜血溅在云石板上，在洁白的云石板的衬托下，像是盛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他苏醒了过来，意识仿佛正在拨开重重的迷雾，逐渐开始清晰，仅仅片刻后，便认清了现实：

自己败了。

龙化后的虚弱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将他淹没浸泡在无尽的疲惫中。他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半跪在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想要站起来，想要继续与李镜安战斗，可是全身上下的各处此刻都出现了龙化后遗留的后遗症，像是烧灼的伤疤，钻心的疼。

这些疼痛如同是有无数根针密集的扎在他的骨头缝里，左右上下来回的搅动着，即使轻轻动一根手指，体内的这些“钢针”就会像是在共振一样，搅动的更加厉害，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古月镜安！！！”古月胥想要怒吼，想要发泄自己的不甘，可是他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好似北风入旧窗，窗纸冽冽响。

他不明白，即使自己习得了族中最难以修习的沧澜化龙术，即使自己之后还获得了那古老种族的认可，受到了一部分远古的传承，成为了那身份高贵的青鳞卫，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敌不过眼言这个因为血统不纯从而被族中除名的人。

……

“胥，你不觉得人之心其实有时候会远远强过所谓的龙之心么？”古月镜安看着广场中央巨大的青龙图腾，发自内心的问道。

古月胥神色剧变，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快噤声！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要是被族中长辈听见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

“镜安，你快看我的手！我修习出龙鳞了！”古月胥扯开衣袖露出自己的壮实的小臂，在古月镜安眼前得意的显摆。

古月镜安面无表情，但嘴角处却不易察觉的微微扬起：“不像龙鳞，倒是像蜥蜴的皮。”

“你才像蜥蜴！”古月胥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古月镜安，却惊奇的发现他正在捣鼓着几张奇怪的图和一些圆盘。

古月胥知道古月镜安未能通过沧澜化龙术的第一次试炼，本以为他这几日闭门不出是信心受挫，事实上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对了，你在干什么？这些破烂是？”古月胥好奇的问。

纸上的图和圆盘上的刻纹在古月镜安的眼中仿佛旋转起来，他的语气表面平静，却难掩心中的兴奋。

“这是阵法！”

……

“胥，你败了。”古月镜安脚轻轻一踏，收起阵，看着眼前的古月胥。

“再来！”古月胥额头青筋毕现，他愤怒道：“明明我这次已经龙化了一整条手臂，为什么还是敌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