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兄弟们赶紧帮忙,回头我请大家喝酒。”
李木一边卷铺盖茶煮等物,一边急切朝跑过来的两个同僚喊话。
他之前回家了一趟,谁知道就出了这等大事?
可是才进来的两个人,脸上神色早不复以往。
“李木,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的衙役几步过来,拿着手上的锁链,一把套到他的头上,“收了人家不少银子吧?”
他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却是贾珍亲自到了。
“陈大人,你这牢房再花点银子就可以当客栈了。”
贾珍神情冰冷的看向满头大汗的陈大人。
“……好你个李木。”
陈知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事的。
都让他赶紧过来扫尾,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这样。
这是找死啊!
“来人,拿下他,先打三十大板。”
“陈大人……”
伊藤瑞看到李木一下子软倒在地,忍不住喊了他一声,“我等……”
“你们的事犯了,证据确凿。”
陈知府神情更冷了,“来人,上枷,过堂。”
他没想到,贾珍居然釜底抽薪,让薛家族里把那几个掌柜全都告了。
伊藤瑞完蛋了。
至于松本秀平这些人,也没一个手上干净的。
不是掳人妻女,就是借着伊藤瑞的关系,搭上王家,行强买强卖之事。
尤其鼓楼街那边的三间铺子,原主人的媳妇上吊死了,儿子被打断了腿,如今人家有贾珍撑腰,不仅告了松本秀平这些人,还把王子朋也告了。
这事再也不可能按下。
陈知府如今只希望王子朋和这些倭人能机灵点,把该担的担下去,要不然……,不要说他这个知府了,就是金陵城的四大家,都要被贾珍血洗一遍。
要知道宁国府的那位沈夫人可是不怕血洗家族的。
连家族都能血洗,更何况别家?
他们是真的跟所有倭人扛上了呀!
否则短短几天工夫,贾珍不可能查到这么多。
此时的陈知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兴儿。
这个去年才被贾珍派过来买祭田的家伙,他并不曾为难过啊!
能给的方便府衙这边全都给了,真正为难他的,反而是贾家自己人啊!
陈知府心中叫苦不迭的时候,王子朋也正被衙役请过来。
那是真的请。
人家是坐着车过来的。
反而衙役是给他开道的。
做为王家在金陵的代言人,王子朋还是有点能力的。
他就是没想到薛家居然有人敢反水。
明明之前都按得好好的。
薛家二房都不得不出走他乡。
如今……
下车的时候,王子朋正了正衣冠,昂首而入。
……
天津卫码头。
还是不能靠岸的罗刹国使团,已经快疯了。
副相巴泽尔·阿克曼和上将伊里斯·罗伯茨都没水洗漱了。
使团成员在甲板上大声嚷嚷,可恨码头上的士兵半点不为所动。
翻译一次又一次的划着小船过去,连银币都送了好些个,却只得一句倭人使团与某些倭寇有染,前些天在徐州府刺杀大昭的一品诰命夫人和一等将军。
如今案子还在审理,大昭这边的官员怀疑,不管是倭人的使团还是他们,都支持了那场行刺。
лжец。
副相巴泽尔·阿克曼气疯了。
就说那群王八蛋靠过来没好事。
果然被坑了。
“实在不行,到倭国使团的船上看看吧!”
伊里斯·罗伯茨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们就算不洗漱,努力省,淡水也支持不了三天了。
还有吃的……
哪怕每天只吃半饱呢,也一样支持不了三天。
“可以吗?”
巴泽尔·阿克曼看了一眼始终盯着他们的大炮和火枪。
“不试试怎么知道?”
总之不能在这里等死。
“那行,让大家小心点。”
这边的小船再次行动。
可是倭国的海船就在岸边。
他们想上船,如何能瞒过陈守备的耳目?
嘭~
他在罗刹人想上船的前一刻开了一枪,以示警告。
罗刹使团如今的情况,他也早用千里镜看过。
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他没日没夜的待在这里,就是要把他们逼到山穷水尽,哭着喊着,求着他们才成。
总之这个海船,既然到了他这边,就别想走了。
不能上前线立功,这里……
虽然他不是谈判的官员,但当年在京营大家跟着贾敬学兵法的时候,陈守备第一个记住的就是兵者,诡道也。
谈判更是极致的兵法。
虽不是谈判官,但就像金牧川所言,他就是这场谈判的急先锋。
嘭嘭~~
在两个罗刹人不死心,还想爬船的时候,陈守备一挥手,两名亲兵同时开枪。
不仅如此,炮兵也迅速就位。
罗刹人气疯了,他们在‘叽里呱啦’的叫。
但陈守备不为所动。
他不需要听懂他们的语言。
他们的翻译会自己老实过来。
总之,在皇上没有旨意,京里没有消息之前,这些人就是他桌上的一盘菜。
……
金陵,宁国府,沈柠在听兴儿汇报伊藤瑞那些人各被打了三十大板后,如今在衙门口带枷示众之事。
“王子朋现在如何了?”
这个人才是王家的钱袋子,盯死薛家的人。
薛姨妈大概也是知道此点,进京后,才不归王家,死扒着贾家不放。
“已被收监。”
兴儿道:“太太,王家那边必会保他。”
“保?”
沈柠冷笑,“告诉你们大爷,谁保,查谁。”
她倒要看看,谁敢保。
“记住,先不要那么疾言厉色,给点希望……”
说着,沈柠看了看染红了半边天的晚霞,声音淡淡,“这金陵城——该见一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