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契地笑开。

盘山公路上，日落壮阔，天空好似被橙金色的光芒笼罩，秦郁欢扶着栏杆，微风拂动，带起她的长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会问一句：“小姿，我可以把口罩摘了吗？”

出来一天，她认真记着姿意的话，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老老实实戴着口罩，没有如姿意说的那样，时不时就要借故去卫生间透透气。

姿意伸手过去，摘掉了她的口罩，“有点傻啊郁郁，这里没人，怎么一下车还戴上了呢。”

秦郁欢无声笑了下，这一刻，她好似和背后的金光溶在了一处，衬得她有种堪称耀眼辉煌的昳丽，那轮圆日似乎都失了颜色。

“我要回去了。”她忽然开口，“姿意，谢谢你给我的时间。”

这大约是这些年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一天。

姿意嗯了声，“那……常来？来看最新出的电影。”

谁让看电影是秦郁欢的一大爱好，那么——提前看几年后的电影，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我成功把姿意骗到碗里，或许就不来了，小姿会吃醋。”秦郁欢难得俏皮，“我要照顾她的情绪。”

姿意失笑，“好吧，你一定会幸福的，郁郁。”幸好这次，一切都还来得及。

“还有最后一个小小，小小的请求。”秦郁欢抿了下唇，在姿意眼前伸出一根手指头，眉眼间却荡着温柔的笑，“可以拥抱一次吗？”

姿意微怔，这个请求，当真很小。

她和秦郁欢幸福了太长时间，久到快忘了，她的爱人曾经是一个懂事到连请求都不会有的人。

“当然，不是请求，是我的荣幸。”姿意张开双臂，上前拥住了秦郁欢，“郁郁，就算是那边的姿意，我们都会无条件爱你，原谅我曾经的错过。”

在秦郁欢看不见的地方，姿意的眼眶已然湿了，她连着眨了好几次眼，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现在知道了，原来小姿会是我的，不是一场梦。”秦郁欢犹豫一瞬，缓缓抬起手，轻拍着姿意的后背，“小姿，我也爱你，偷偷爱了你很多很多年，你也原谅我好不好，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不要哭。”

“没哭。”可下一秒，姿意就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回去之后，不要这么懂事了，要对我发脾气，使唤我，什么都可以的，知道了吗？”

“知道啦，小姿好啰嗦，不怕我不把属于你的郁郁还回来了吗？”秦郁欢看向远处，有一刻，她当真想永远留在这里。

这里的姿意属于她，而她也属于姿意，她们是这样幸福。

“你也有你的姿意，”姿意才不信，秦郁欢总是会坏心眼，想方设法地逗她，“刚刚还跟我说，你的姿意会吃醋，我醋劲很大的。”

秦郁欢却没再说话，仿佛在静静享受着姿意的拥抱，也在享受这一场恢弘壮阔的日落。

许久，姿意仿佛听见怀中人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要一直幸福。”

可那声音又好似从极远的地方而来，轻飘飘的。

与此同时的另一个世界，满地血泊如同今日夕阳，一点一点漫开，好似一朵艳丽的玫瑰，不远处是救护车的声音、路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像绽起一簇光，不多时，又逐渐暗淡。

她想，这里的夕阳没有那个世界的美，但是足够了，不论是真实的，还是大梦一场，她都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