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的尸体被运回来安镇时大家伙都看到了,啧啧,连讨饭的老乞丐都可惜牛二的命不好。
来安镇很小的,牛二家出了闹鬼的大事,不到半天街头巷尾便传得人人皆知。
据不可靠消息传,镇子东头的秦书生家里也偷摸请来一位神婆的徒弟上门驱邪呢。
好巧不巧啊,镇北的牛二家闹邪,镇子东边的秦书生貌似也撞邪咯。
这邪也闹得太邪了。
来安镇里的白净书生可没几个,除却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就数秦景玉秦书生白净了。
客栈、街头、食摊、墙角,水井边,几乎都“认定”那位光屁股从牛二家翻墙跑路的“奸夫”就是那白净书生,罗山县万英丰万捕头的妻弟,秦景玉。
。。。
“毛掌柜,毛掌柜。”
几声呼喊打断了肉档门口闲唠的闲汉。
“何事慌张?”
毛掌柜瞥见是牛二本家三叔牛五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抬手招呼。
“毛掌柜可否请出你家祖传宝刀到俺侄儿牛二家一趟,就一日,一两银子如何?”
牛二的三叔牛五斤是个街头懒汉,年近四十也没讨个媳妇儿,性子惫懒不说,还好吃喝嫖赌,牛二他老爹牛大在世时没少腆着脸打秋风,当真是街头烂得不能再烂的烂蛆。
这次“自作聪明”来毛屠夫的铺子借杀猪刀镇邪,摆明了是在打分润侄儿牛二遗产的主意。
他深信好哥哥牛大一定给侄子留下了不少资财。
来安镇屠夫毛家几代杀猪匠杀猪无算才养成一口煞气内敛的杀猪刀,其刀妙用不少,算是一件宝贝,最常用的便是治疗小儿夜惊,还有镇邪之能。
毛掌柜对于借刀一事业务很熟,掏钱便是。
牛二的三叔爽快地从鞋底摸出一枚银豆儿,毛掌柜也不嫌弃埋汰,笑眯眯收下,转身嘱托铺子伙计几句,便抱着一卷暗红布跟了出去。
杀猪刀并无刀鞘而是用一卷红布包裹,毛掌柜不知其理,但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杀猪刀卷红布,每日三炷香的规矩雷打不动,他只遵守就行。
听他老爹说过,这卷红布曾有人出高价要买都没舍得同意。
正如杀猪刀一般都是祖上传下的,岂能卖了换钱?还有何颜见祖宗?
杀猪匠毛掌柜抱刀在后,牛五斤腆着脸弓身在前引路,一路上把五大三粗的络腮胡杀猪匠毛掌柜夸成左近最义薄云天的好汉。
毛掌柜素日虽有几分“仗义”之举,但哪有牛五斤吹得这般“豪杰”,不过貌似,嗯,心里很暗爽。
牛五斤偷偷瞥见毛掌柜那丑陋的黑脸上有几分泛红,眼里藏不住的得意。
嘿嘿,他晓得这波稳了。
这货从侄媳妇儿翠莲手里拿走五两银子,借刀却只用一两银子,“贪墨”四两银子,当真是会做生意。
即使生意被“说破”亦无妨,左右不过几两银子的小事,牛大留给侄儿的家产才是“正菜”。
客栈门外石阶,俩乞丐在不停地嘀咕。
“听说了没,牛二家的小娘子花钱请来毛掌柜的祖传宝刀镇邪呢。听神婆的大弟子说,今晚若是无事,明日就下葬呢。”
“毛掌柜?就镇子东头开肉档的那丑汉?”
“嘘嘘,你想挨揍啊?敢喊毛掌柜丑汉?”
“他奶奶的,小爷看上一条肉狗,被他偷摸弄死了,白瞎了小爷一天工夫,这笔账还没算呢。啥祖传宝刀?哄人的吧?”
一年轻乞丐嘴里不停咒骂道。
“要是牛二一直不下葬就好了,咱哥俩一直有饭吃。”一乞丐稍微年长些说起了梦话。
“就是,就是,还是牛二家亲戚大方。随个礼就能饱餐一顿。”
“大方个屁,这是没花自己的钱,不心疼才是真。小爷就不信那牛二的家产会在他那骚婆娘手里攥得那么紧。”
。。。
麻子将三思牵到镇外偏僻处喂肉,赶着天色又回到镇里客栈歇脚。
在客栈大堂喝茶时听得周边嗡嗡吵吵的都是牛二家闹邪一事,便侧个耳朵就将前情听个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