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使者指尖划过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方格，说道：“每处烽燧配属两千玄甲军，他们的具装铁骑能在半日内驰援任何据点。“

羊皮卷某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三天前他们付出十七名精锐斥候的代价才获取的情报。

轲比能的指节重重敲在羊皮地图上，青铜酒樽里的马奶酒震出涟漪，只听他冷哼道：：“你们可知道，大唐在并州养了多少战马？“

他忽然抓起炭笔，在云中郡的位置画了个狰狞的狼头。

“去年冬天他们的马场扩建了三倍，用的是我们贺兰山南麓的草种！“轲比能继续说道，声音之中还有一丝耻辱。

慕容部的使者倒吸一口凉气，他腰间镶着红宝石的弯刀撞在案几上。三个月前，确实有商队带着改良过的草籽往南去了，当时他们还嘲笑汉人连牧草都要偷学，他们当时还得到了大量的黄金，现在看来，真正的傻子是自己啊！

金帐内的气氛愈发凝重，炭火盆中噼啪作响的火星仿佛映照着众人不安的心绪。宇文部的年轻首领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却终究没再说话。

拓跋部的左大都尉忽然阴恻恻地笑道：“诸位可还记得，当年汉武时的匈奴吗？如今的大唐，比当年的汉朝更可怕。“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羊皮地图上的漠北。

“不错，因为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帝王，一个在战场无敌的帝王，他会亲自率领大军征讨漠北。”轲比能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帐外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恰似呼应着这句话。段部长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想起去年冬天见过的唐军斥候。那些骑士连马蹄铁都闪着寒光，像移动的铁塔般碾过雪原。

“无所谓刘备派人来联系我们，就算没有刘备，我们的敌人也是中原，大唐皇帝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以前他们是没有时间，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了。”轲比能接着说道。

轲比能的话音刚落，金帐内顿时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声响。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沾血的羊皮地图上，仿佛已经看到大唐的铁骑踏破草原的场景。

金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轲比能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剖开了各部首领心中最后的侥幸。帐外的北风呼啸着卷起积雪，拍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轲比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牛油灯映照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他面色冷峻，望着众人说道：“我们鲜卑人曾经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自由驰骋。但现在，南边的汉人筑起了烽燧，圈占了我们的牧场，他们的马蹄声已经逼近我们的帐篷！“

慕容部的使者、年轻的慕容克握紧了拳头，他腰间镶嵌红宝石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血色。只听他冷冷的说道：“轲比能大人说得对，我父亲在世时常说，汉人的城墙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圈地的。今天他们建一座烽燧，明天就会建十座！“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说明心中对中原的畏惧。

段部那位老迈的长老咳嗽了几声，浑浊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不屑的说道：“联合？我们鲜卑各部互相攻伐了几十年，血仇比草原上的草还多，现在说要联合？“

“正因为如此！“拓跋部的左大都尉拓跋建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马奶酒溅出，大声怒喝道：“我们互相残杀的结果是什么？是让中原人可以各个击破！你们忘了匈奴人的下场吗？“

金帐内再次陷入沉默。匈奴，这个曾经统治草原的强大民族，如今只剩下零星部落苟延残喘，正是被汉朝分化瓦解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