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为什么还能清楚地感受到傅斯年胸膛的炙热。
“夏夏。”
她还闭着眼睛。
四周都莫名静悄悄的,男人小声叫了她的名字,那么真实,不像是在幻境当中。
她怎么还能听到?
她缓缓的,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恰好,傅斯年单手落在头上,轻轻揉了两下,柔声道:“我们,没事了。”
脱险了。
沈聆夏的心跳狠狠咯噔了下。
她慢吞吞地转过头去看,发现过山车车厢正保持着卡在轨道上,以俯冲的角度往下,却没有再动。
而底下围观着的人们究竟有多少,这一次没有视线模糊的重影,她也真切地看清了。
好多人,乌泱泱的一片。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来回奔波着,而从如蚂蚁群般茫茫人海中忽然冒出头来的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眯着眼稍微确定他们的脸时,沈聆夏的心就是一沉。
“纪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是纪楼带着傅斯年的其他保镖来了。
“过山车好像紧急制停了,我们,应该可以得救。”趁着四下无人注意,还戴着口罩,他有些肆无忌惮地抓着她的手不松开。
沈聆夏阖了阖眸子,掩不住雀跃。
“是啊,我们好像不用死掉了,不用殉情了。”
傅斯年笑了声,“傻瓜。”
这算什么殉情?
工作人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把机器制停,伴随着专业的施救人员加入,将暂时无法再运转的过山车上的游客们,一一转移。
工作人员拿着大声公,在底下安抚上面的乘客,会一个一个救下来,不让他们受伤,不要紧张不要哭。
有脾气不好的小女孩直接骂:“我都哭完了你才来说不要哭,我把你家里人砍死了再道歉,你感觉如何?连机器故障都不排查,我们整节车厢上这么多人,要是都死了,你们难辞其咎,都得坐牢一辈子!”
当然了,都是因为伴侣就在旁边,雷霆大怒脏话连篇什么的,多数人还是搞不出来。
但适当的表达情绪,大家都做到了。
把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们,骂得一个个跟孙子似的,不敢吱声只能听着,把头点着。
到沈聆夏和傅斯年时,他把沈聆夏先抱过来,让她先下。
两人都落地时,那颗心,也才稳稳落下。
纪楼眼睛尖得要死,一眼认出人群中的两人,风风火火跑过来直接扑到傅斯年的怀里,她没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自己爱人这件事,纪楼帮她做到了。
两个男人身高相当,却抱在一起。
那画面……
有些养眼。
沈聆夏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好兴致,都这关头了,却有心思欣赏起这样的一幕来。
可能,她真的是生死看淡了吧。
“呜呜呜傅总,我好怕你人没了,我实在不敢想象,往后……”
听到纪楼哭唧唧的,满腔都是对自己这个顶头上司的爱戴和不舍,傅斯年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忽的顿在了半空中。
他开始反省,是否之前对纪楼太过严苛。
往后是不是该温柔点,随和点。
毕竟这家伙,是真的满脑子都是他,很在意他。
“往后就没人给我开工资了,我上哪儿去找这么体面福利这么好的公司啊,我想哭。”
好家伙。
不等傅斯年感激涕零,纪楼亲手把上司傅某人的幻梦打碎。
“……滚开。”
傅斯年嘴角猛地一个抽搐,毫不留情地把人甩开了。
纪楼好端端一男人,当真哭得眼圈和鼻子发红,被傅斯年丢开再转过头来的时候,沈聆夏看他就跟个受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
“沈小姐……”他叫着她。
沈聆夏眨了眨眼睛,“好,我知道你是心疼他的,我帮你教训他。”
“我哪儿敢啊,别啊,你叫傅总跪搓衣板,他就直接叫我跪钉子了。”纪楼疯狂摆手,“我只是想问你跟傅总都吓坏了吧?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没办法,刚刚他去抓人了。
本来让手底下那群家伙去找工作人员的,结果都是一群废柴,等他把人揪回来,老板和老板夫人都危在旦夕,命悬一线了,可吓死他了。
他就不该走。
“废话。”
傅斯年沉声吼道。
沈聆夏忙递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淡定不要乱发脾气,这是公共场所,要是被眼尖的狗仔认出他俩来,后续就麻烦了。
纪楼上前两步,附到傅斯年的耳朵边上说了两句什么,傅斯年的脸色变得阴沉几分。
“怎么了?”沈聆夏好奇问。
“没事,我让保镖先带你回家好好休息,稳一稳,我还有点急事要先去处理,等会儿回来陪你,行吗?”
“呃,行倒是行……”
沈聆夏抿了抿干巴的嘴唇,语气有微微的勉强,她现在,其实挺想他就在自己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