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聆夏她……

“方忆灵，程主编。”

不远处传来沈聆夏声音的那一刻，方忆灵吓得往后一踉跄，人差点摔到葡萄架上去了。

“哎，小心！”

程芊盈及时拉住了她，面上仍然挂着和善温柔的笑意。

可这笑容落入方忆灵的眼底，竟给她一种分外可怕的感觉，可怕到窒息，就好像有一条毒蛇爬上她的身体，此刻正在她的脖子上猖狂地吐着蛇信子。

只要她肆意妄为一下，小蛇就能咬断她的大动脉。

”你们在聊什么呢？“

沈聆夏走近才发现，方忆灵的脸有些惨白，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哦，是这样的，忆灵说有法律相关的问题跟我请教，恰好我之前有了解过一些，所以就听她说说看。”程芊盈淡淡道。

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风起云涌的端倪。

“这样啊。”

沈聆夏的视线在方忆灵脸上停留两秒后，转头看向程芊盈：“程主编，柳店长有事情找你。“

“那我先过去一趟，你们聊。”

待程芊盈走后，四周又变得一片静悄悄的，方忆灵的目光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发呆，还是压根儿没想理会沈聆夏，看起来极其冷漠。

沈聆夏不习惯这份尴尬沉寂，终究还是先开了口。

“你是打算起诉柯岩了吗？”她轻声咳嗽了下，才补充道，“其实这方面的专家，我也认识的，程主编毕竟不是专业的，你请教她倒不如……”

“不需要。”

方忆灵冷着一张脸回头来，视线轻描淡写地从沈聆夏脸上略过，“只是我的一点私事而已，聆夏，咱俩不过是合作，同事关系而已，你没必要厚着脸皮一定要跟我打得火热。”

“……？”

沈聆夏的脸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等她说什么，方忆灵转身要走。

“方忆灵，你别继续做作了行吗？”沈聆夏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你昨天找救援队过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很感谢你，所以就之前我对你的态度，我道歉，是我说话太直接粗鲁，没有顾忌好你的感受。”

沈聆夏确实不擅长道歉。

能跟方忆灵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所以，你不要跟我做朋友也没关系，我不稀罕，我也不缺你这一个朋友，但作为前同事，兼现同事，我很有必要了解你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是否正常，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冷落我？有什么苦衷吗？”

沈聆夏长长一番话落地，方忆灵都笑了。

“我说沈聆夏，不愧是你，在我印象里你真是从来都这么自大骄傲，一点都没改变过的。”

方忆灵笑得极其灿烂，极其讽刺。

“我说过，我跟你从出生到出身，都在不同的起跑线，谈恋爱结婚也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咱俩这关系，做表面同事刚刚好，你别总想着要跟我交好，咱俩高度和圈子不同，脑子里装的想法也不同，没必要硬凑到一块。”

“之前明明好好的啊？”

沈聆夏拿出百分百的耐心，问她：“究竟你遇到了什么事？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是不是柯岩，还是你家里人给你什么压力了？这样，缺多少钱我先转给你，之后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她已经做出让步了。

在过来找方忆灵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方忆灵是不是真有什么苦衷，那个夜晚她是方忆灵唯一信任的人，可她却拒绝了方忆灵的求助。

她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如果可以，此时此刻，沈聆夏是想要弥补的。

可方忆灵却仰天干干地笑了两声，回头来说：“我知道你不缺钱，我也说过，事情我都解决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只想认真工作多敛财，其他的，爱情，友情，我都不想了，沈聆夏，你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何必屈尊降贵来哄我？你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沈聆夏的耐心，在方忆灵一次又一次嘲讽的笑声中，终于消失殆尽。

“我……”

沈聆夏盯着面前女人欠揍的脸，垂在身侧的手都死死攥成了拳头。

她真要控制不住的话，一拳肯定直接招呼到方忆灵脸上去了。

她这是在辱骂自己是舔狗？

搞笑。

她沈聆夏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

“行，当我自作多情自讨没趣，往后你方小姐出任何岔子，别来我沈宅，是我不配。”

沈聆夏气到不行，最终也说不上来重话。

直到中午回到酒店房间里的时候，她实在气不过，一拳头狠狠砸到墙壁上。

张小白正在不远处喝水，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回头来，就听到沈聆夏在喃喃自语：真该给她两耳光让她知道人心不古和社会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