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沈聆夏抬起手来，轻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不管有没有人追究责任，我还是杀人了，我杀人了，傅斯年，但我不后悔，至少我保住了你。”

她的手指，沿着他脸部轮廓细细描绘着。

“很疼吧？”

傅斯年摇头，深深盯着她：“夏夏，不要哭了，你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事情，我先抱你上楼睡一觉，待会儿警方来，我自有办法。”

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他比沈聆夏有经验得多。

早年间把濒临倒闭的福润做大做强，他遭受了多少白眼，打点了多少关系，黑白两道他多少是沾了点的，旁人不知道，但纪楼是清楚的，傅斯年的手里，是沾了些鲜血的。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在我眼前渐渐的没有了呼吸。”

任由傅斯年将自己抱起，往楼上走，沈聆夏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说：“上一次还是馨馨，照理来说我已经有经验了，但傅斯年你知道吗？我这会儿心跳还是快得吓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

傅斯年把沈聆夏放到了主卧的大床上，轻轻帮她盖上了被子，看着她惨白一片的脸，他心疼得厉害。

“就当是拍戏，放轻松，闭上眼睛暂时什么都没别想，等你醒来，我就在了。”

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他才动身下楼。

沈聆夏始终没有睡着。

她在楼上，将下面所有的动静全都听进了耳朵里，警方敲门，楼下一片闹声，大概是警察法医什么的，都到了。

但很意外的，并没有人上楼找她。

不消片刻，底楼传来一声关门声后，恢复了平静，然后沈聆夏没等到傅斯年上楼，她忽然担心不已。

忙跳下床，赤着脚下楼来。

刚走到楼梯转角，她的耳畔就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怎么没有呆在屋子里？”

她循声看去，才发现傅斯年是在打扫客厅的血迹。

四肢战栗不已，沈聆夏拔腿朝傅斯年跑来，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大哭出声，“你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替我顶罪，被警方的人带走了。”

“没有的事情，我说过，我会处理好。”

他抱住她，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安抚她。

“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人呢，被警方带走了吗？他们是不是要去查刀上的指纹，待会儿就回来把我抓进去了？”

傅斯年笑了笑，“你不相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

沈聆夏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老老实实地说：“我缓了缓，现在心情好多了，哪怕是时间倒退回刚刚，无论是谁想杀你，我都会在他动手前，先让他不得动弹，是他该死，我们是出于自卫，不是主动攻击的，即便把我抓进去也关不到几天，我是有底气的。”

“是啊，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傅斯年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听她说会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他的心里暖暖的，实在是很感动。

沈聆夏嗯了声：“但我还是担心嘛，毕竟你跟我是情侣关系，现场也没有第三个目击证人，总不能我们说是自卫就是自卫吧，我们说得好听，警方能轻易相信吗？”

“嗯，你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傅斯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所以呢，我们该怎么证明自己无罪？哦不是，是我，是我该怎么证明自己是无罪的。”

沈聆夏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拧着眉头仔细思考。

傅斯年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她的下巴，示意她往客厅天花板左侧的墙角看去。

“那是什么？”他问她。

沈聆夏眯着眼睛打量了好几眼，才说：“摄像头？”

“对。”

沈聆夏心头狠狠一震，猛地回过头来盯着他，“你平时都自己在家，安装监控做什么？”

怕阿姨偷东西？

他一个单身男人也没有什么珠宝首饰，有什么好偷的？

“有这方面的习惯。”

他淡淡道，没点明理由。

其实，自从大哥出事情后，往后他搬的每一套房子里，他都会在一些比较隐秘的地方装上监控。

谁也不敢保证身边都是些怎样的人。

当初揪出傅成千，其中还有傅家宅子里的两个隐秘监控帮了大忙。

“不过话说回来，有监控的话事情就好办很多了，所以你是把监控交给警方了吗？”

“嗯，从我今天出门后，再到刚才警方上门，之间所有的监控内容，都上交了。”傅斯年乖乖回答。

“好，好的……啊，什么？”

蓦地想到什么，沈聆夏宛如遭到雷击，回头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傅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