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吗？

方忆灵怔忡地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出过去自己站在摄像机前，屏幕中，舞台上那副绝对自信的面孔。

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样一个她，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分明是觉得在这个圈子里太累了，想淡出去了，可为什么，此刻从沈聆夏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大实话，她心里，却是不住地往外泛着酸楚？

还有，不舍吗？

沈聆夏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方忆灵的脸上，依然是笑意不减。

“该不会你还在奢望着重新回到圈子里来吧？是，这个圈子的确很烂，但也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可以随便进的，也不是菜市场，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不可否认，潜规则不在少数，但大多数的女明星要混得好，除开一张耐看漂亮的脸蛋外，还得有实力，做人，是最基本的底线，从艺先从德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清楚什么？”

方忆灵被沈聆夏的话刺痛，坐直了身体，死死捏着水杯盯着沈聆夏。

她眼底，充满了不甘。

“我从入圈开始，从来没有造过清纯玉女的人设，不曾有媒体问过我的恋爱状况，我虽未直接坦承过有男友，但我也并没有斩钉截铁说过自己是单身，从头到尾我只交过一个男友，整个圈子里能像我这么只知道埋头挣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东西的人，有多少？”

方忆灵自嘲地笑着，“我没背景，只能靠实力，孤身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比不得你自小就出生在罗马前途大好一片，我想找个温暖的肩膀靠一下，谈一场光明磊落正正经经的恋爱，这也是私生活乱？沈聆夏，我看你一向胆大心细，没想到还是有一天糊涂成这样了。”

方忆灵的回答，在沈聆夏的意料之中。

一切都在按照她想象的发展，很好。

沈聆夏挑眉，又问：“你说照片上那个男人是柯岩，有证据吗？”

“他身上那件恤，上面的图案是他26岁生日那年我亲手帮他涂鸦的，当时他还发过微博，你现在上微博搜2018年9月就能搜到，全世界只有这一件恤，只有他有，视频他即便是马赛克了也能看到部分恤的轮廓，你看就知道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方忆灵笑了。

沈聆夏明明对她这个对手了如指掌，她从念大学到今天，只谈过柯岩这么一个男朋友的事，沈聆夏早就知道了。

现在却还故意来挖苦她。

沈聆夏煞有介事地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柯岩微博。

方忆灵盯着她，还是有些困惑地问：“我说，你既然恶心我的话，当时为什么要跑到天台上来救我性命？”

“不是，放眼整个圈子里，能有本事跟我作对的，一吵架就能吵个七八年的，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少了你这个对手，往后我的演艺生涯就会过于一帆风顺，毫无挑战，那多没意思啊。”

“？”

方忆灵气得牙根痒痒，“究竟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沈聆夏没理她。

几秒钟后，翻到柯岩九月发的一条微博，她手指停顿了下来。

这是一组九宫格照片的微博。

正中间一张照片，是燃烧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后面，男人捧着女人的脸正在接吻，女人的脸敛在阴影当中，再加上只露出小半边侧脸，有些看不太真切。

但柯岩那件恤衫，却是显而易见。

稳了。

沈聆夏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保存了照片和截图了这条微博的时间点后，她收起手机，这瞬间，才反应过来点什么。

“你家密码锁的密码，也是他生日？”

方忆灵忽的一愣，“你怎么知道？”

“找你的时候，让开锁师傅破解了，怎么，要告我啊？”

方忆灵看她的眼神，多了两分嫌恶，“你还要坐在这里嘲讽我到什么时候？我现在事业，爱情，都没了，各方各面我都拼不过你，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彻底的lser，嘲讽比自己垃圾这么多的人，你很有成就感吗？”

“我说，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沈聆夏站起身来，逼视着她：“我刚刚才说，整个圈子里我独独把你当做对手，没把你打趴下，彻底站不起来，我就会继续打你，除了我之外，别人把你弄趴下，那都不算数。”

“你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我不怕你抢我饭碗，因为你也抢不走，你不配。但你就这么把碗给摔了，说自己改吃屎了，那算我眼瞎，我就不妨碍你发展其他业务了。”

说完，沈聆夏留给了方忆灵一个唾弃的眼神，就往外走。

“沈聆夏，你知道我一直以来最讨厌你什么吗？”身后，方忆灵冷冷地开口，“就是你这副高傲冷漠，目空一切的态度，如果我俩站在同一起跑线，你未必能比我强多少。”

“那你求我，求我等等你，我勉强可以考虑站在终点等一下你。”

此刻的沈聆夏，是真的高傲得跟只孔雀似的。

这样的背影，看得方忆灵火冒三丈，心里的不甘迅速升华，到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欠收拾的家伙从神坛上拉下来。

“不用你等，从现在开始，我要是追不上你，名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