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傻子,以为对你好,就能感化你,我告诉他,你是个没有心的石头,永远不会爱上他,所以他才会要了柳儿……他其实……想要气你,可是他不懂,没有心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他,”玄冰笑容越来越夸张,仿佛古画里作妖的妖魔,眼中满是轻视,却又透着痛苦和悲凉,他始终都笑得怪异,像是在诅咒柳若儿的无心,又像是同情于临风的一厢情愿。
“我预言他会死在你手里,果然没错,”玄冰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匍匐在地,一点点爬到柳若儿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她怀中的尸体,忽然又缩了回来,翻身坐起来,指着柳若儿怀里,大声讥笑,“蠢货!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为你占卜,我催你离开,说你今日必死,你为何就不信我?于临风!你为何不信我!”
玄冰一口血喷出来,脸上的讥笑顿时不见了,铺天盖地的悲凉感拥紧了他,他无力地垂下头,嘴唇嚅动,发出一声幽怨地长叹,“为什么……不信我?”
柳若儿接连被于临风和玄冰的死震惊,脸上的鲜血滚烫,像是要灼烧她的肌肤,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红色的膜,眼前的玄冰是血红的,天上的明月也变成了血月,就连怀里的于临风,白衫也染上了血色。
“为什么……不肯……放下执念?世间一切不过幻影泡沫,何必如此执着?丢了性命?”柳若儿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身体晃了晃,她身后有人及时抵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低头轻笑,也不去擦脸上的鲜血。
“夫人,”银雀的声音轻轻地从她身后传来,有些小心翼翼,还有轻柔地安抚。
柳若儿轻轻放下于临风的尸体,左右张望,明月下的村庄安静的如同一卷水墨画,她目光呆滞收了回来,喃喃自语,“一切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何必放不下?”
“夫人?”银雀终于发觉柳若儿不对劲,蹲下去,小心地喊了一声柳若儿。
柳若儿仍然没听见似的,继续重复这一句,一遍一遍,像是在祷告,像是在超度,更像在自责。
人生如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夫人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银鸦,把于临风和玄冰的尸体,以及屋里的尸体,一并搬到僻静的地方火烧了,免得惹村民恐惧,”银雀俯身抱起柳若儿,对着其他暗卫命令。
柳若儿仿佛中邪了似的,任由银雀把自己抱回了老翁家中,她此刻什么也不想去想,脑袋里循环播放着于临风临死时的笑容,玄冰满脸恨意,却又满是悲凉的目光,悲愤的目光,悲凉的面孔,走马灯似的在自己脑海里播放,柳若儿一遍遍地重复,像是在劝他们未去的灵魂莫要再执迷不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前尘往事,如今一扫而去,莫要执着。
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让变成了柳若儿痛苦却又茫然,她被银雀小心放在太师椅上,银雀看着柳若儿焕然的瞳孔,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于临风的死,会将柳若儿打击如斯,若不是深知她对主人的情意,只怕他早就误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于临风,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夫人,”凄凉的呼喊声在柳若儿耳边重复数遍,然后就听见有人在殴打那人,并且咒骂:“谁是你家夫人?她是我家夫人,是和我家主人正经拜过天地的,你再乱喊,小心我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