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我看着你吃不下，”柳若儿握拳抵在嘴边轻轻咳嗽，抬眼朝她勾勾嘴角。

或许是屋里只有两人的缘故，柳儿看着柳若儿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忽然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她笑了，笑得让人心生怜惜。

“夫人，你这般对冷先生，良心不会疼吗？”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里，有恨意，有妒忌，还有一丝浓浓的哀求神色。

柳若儿看了她一眼，端起饭碗，低头刨了两口饭，用力咀嚼了两下，猛地把碗筷拍在桌上，拿袖子一擦嘴巴，噌的站起来，对着满脸哀求的柳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愤怒。

“柳儿，你是第二个质问我配不配，有没有良心的人，你们站在冷玉的立场指责我，我，你们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大婚之日被掳掠到匪寨中，我的一双弟妹，我的相公，如今生死不明，你们还要我若无其事的和掳了我的贼人，开开心心的拜天地？百年好合？”

柳若儿笑容古怪，一句话慢慢地说着，不带任何情绪，甚至没有一丝对众人的控诉，只是就这么看着柳儿，看着和自己相似的脸，看着她眼睛里的种种情绪，最后都变成一抹惊讶，和难以置信。

柳若儿不理会她，走回桌后，继续埋头吃饭，这顿饭，她吃的很安静，也吃得很饱。

饭后，柳若儿推开碗筷，看也不看旁边柳儿，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微凉，夜幕中悬起的大玉盘，将整个夜空照的明亮，满幕的星辰，密密麻麻，一闪一闪，衬得整个夜色凉如水，冷清的让人容易生出一股疏离寒意。

她拢了拢大氅，身后传来柳儿的疾步，她心烦，转身快速拐过长廊，冬夜凉飕飕的，就连呼吸都像泛着冷意，从鼻腔一路冷淡肺里。

“咳咳咳，”柳若儿一口凉气至窜肺腑，她忍不住低头咳嗽了几声，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揉了揉冰凉的鼻头。

“天色已晚，莫要在外面呆着，小心伤寒”。

身后传来于临风带着笑意的关切之声，柳若儿面色冷淡，对着寂寥的夜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拢了拢大氅，将半张脸都拢在毛茸茸的衣领里。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赏月吗？”柳若儿看也不看身后人，随口问。

“我方才和当家们议事，这才散了，便想着来瞧瞧你，没想到你一人在这里赏月，”于临风缓步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微微仰头，齐齐望着夜幕银月。

柳若儿转身要走，却被于临风伸手捉住手腕，将她定在原地，声音里有些委屈，“你真的这般讨厌我吗？”

柳若儿低头看看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又抬头去看于临风，他半张脸被月光笼着，半张隐为暗中，被月光着的半张脸，急切，害怕，还隐隐有些难过，她凑近了一些，仔细去看他隐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冷静，淡然，还有一抹狠厉，一人两面，她算是这辈子头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