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兄弟有一部分都折在了凤凰,”唐糖忽然想要大哭一场,方才银鸦和银雀两同袍带回来的名牌收集起来,发现有三分一的暗卫死在了凤凰山,一时间一种难以名状的哀恸之情,围绕在庄子里的每个人身上。
柳若儿张了张嘴,想说节哀顺变,却又发觉这话太过冷漠,她看着唐糖双眼通红,想要痛哭却又不得不强忍着悲痛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无助。
“你若是想要哭,那便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所有人都有这个权利,柳若儿这样想,便也如实说。
唐糖揉着眼睛,使劲地摇头,带着浓浓的哭腔,“银凤最讨厌我哭了,小时候我有次哭鼻子被她看见,她愣是追着我嘲笑我是哭泣包,她才十五岁,正是……寻常女孩子……爱玩的年纪,她却成熟……的像个大人,整天板着脸……教训我……说我幼稚……哇哇哇哇。”
唐糖最终还是没有像个成年人那样,在好友生离死别时,努力表现出成熟的样子,不敢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故去之人的眷恋,只为了让旁人以为自己成熟到可以面对生活赐给的所有苦痛折磨。
他还是个孩子啊!
柳若儿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唐糖柔软的发顶,她向身后看去,那个年轻的医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声离开。
唐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廊下,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柳若儿挨着他坐下,抬头望着夜幕中高悬的明月,声音轻柔飘渺,“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故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若是因为这样消沉下去,故去的人在天上看着,一定会十分难过,对了,你说的那个银凤,是你们暗卫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是不是?”
唐糖使劲点了一下脑袋,带着哭腔说:“银凤的母亲,是三十年前帝都里最有名的花魁,她母亲生下她,就因为思念故人去了。
主人家中有长辈和她母亲认识,长辈便托了主人将当时只有三岁的小粉团领了回来,原本是要给那位长辈当孙女养的。
谁知道小丫头长大了一些,有次无意中看见一个人在练习飞檐走壁,于是小丫头吵着闹着要学,长辈无奈,便想把小丫头交给府中最好的武师教导,可是她就是不要,最后找到那个练习飞檐走壁的人,她才乖乖不闹。”
糖糖怀念那些战损在凤凰山的同袍,那一张张脸,勾勒出一幅幅难以割舍的往事,每一个画面都如一把刀,在他鲜血淋漓的心脏是无情的捅着。
柳若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痛苦的抓着头发,哭的声音嘶哑,满是自责的说:“若是那一夜我没有去后院假山上练轻功,也许小丫头就不会看见,她也就不会加入暗卫,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