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支撑这都城一片繁华的主体,却并不是享受这片繁华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心怀希望,向往美好的生活。
那小女孩终究是没能从母亲那讨来一个心爱的拨浪鼓,哭哭闹闹了好一阵儿,直到目光又被其他小玩意吸引。
这一次她娘亲实在是被她缠的烦了,只能咬着牙的翻出几个铜板,满足了她那小小的心愿。
小女孩开心到蹦蹦跳跳,那一刻她一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后方,韩清元看着这一幕心里便莫名的更加沉重了几分。
其实这些人可以生活的更好的,只要换一个稍微不那么昏庸的王上便可以,但很不幸,他们就赶上了这么一个腐烂的王庭。
按这么想,韩清元本不该感到沉重,可小女孩开心的像花儿一样蹦蹦跳跳的样子,仿佛没一下都踩踏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腐烂的世道好歹还有世道可言,穷人家的孩子也至少还有机会收获愿望,可如果兵戈兴起呢?
届时,到处都是残桓断壁,到处都是哀嚎哭泣,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底层人们的希望便只有、也只能是奢求活着…
韩清元仿佛看到了那副画面,仿佛已经置身其中,他甚至看到了那本该虽然贫穷但也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哭喊到声嘶力竭、却只能越哭越绝望的样子…
“这人怎么回事啊,好吓人。”
“是啊,不会是哪里跑来的疯子吧?”
“嘘,别让他听见,搞不好他是要打人的。”
议论的声音把韩清元拉回了现实,有很多人正一边避开他一边指指点点,因为在强烈的内心折磨中,不知不觉,他早已面目狰狞。
“我本就该是一个狰狞的人,这是强者才适合生存的世道,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
大吼了一声,引得更多的人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来这真是一个疯子,不然谁会在大街上喊这种话?
便是在这种目光中,韩清元径直走向了都城正中,王庭所在!
…
子夜,御书房。
大越王景弘刚刚批阅了一些奏折,此事有些疲惫,正自准备舒展一下筋骨。
他是一个很具英气的中年人,特别是那双眼睛。
但大概是因为服用了太多“神丹妙药”,此时的他脸色却异常苍白,而且时不时伴随轻微的咳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病怏气息。
吱呀。
门扉推开,一名红衣教众走入,他很恭敬,该扣该拜一样不少,可隐藏在他眸子深处的那抹光泽,却是在说明他对这病怏王上没有半分真心实意的尊敬。
谁尊敬他干嘛呢,是我教红衣教主兼国师大人不够手眼通天,还是他越氏景弘生了三头六臂?
没有的嘛,除了“王上”这听起来挺叫人害怕的名头,他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至于,对于红衣教徒来说,这就是个废人!
“王上,您又咳嗽了,师尊交代我说只要您咳嗽便来给喂您服药,这药啊,可是我家师尊精心炼制,您这便服下?”
红衣教徒从袖中抖出一个瓷瓶,瓶塞拔开,倾倒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来。
躲在房梁上的韩清元便是皱了皱眉,落子造化之后,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必再为灵气发愁了,所以无论是之前避开王庭巡卫还是此时,他都毫不吝啬灵气的使用。
天子望气术施展开来,屋内一切事物便都以灵气的方式呈现眼前。
果然不出所料,那粒黑色小药丸根本不具备什么灵气,不是说没有,但根据那稀疏且驳杂的灵气质量来看,顶多也就是由真正的灵丹炼制成型之后遗留的药渣搓成“泥丸”!
是药三分毒,云暇丹方上说的清清楚楚,便是灵材也一样,所以药渣蕴含的灵气不但不具备滋养效果,反而还是各种遗留毒素的汇聚,别说普通人,便是异术师经常服用,身子也绝不会好到哪去!
不过这与韩清元无关,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可怜这位傀儡王上的。
喂越景弘服下“灵丹”之后,红衣教徒便是退出去了,韩清元凝神细听,脚步大概在十丈之外停止,也就是说他有一个走过十丈距离的时间来进行刺杀。
当然,秦红衣的弟子不可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虽然那红衣教徒并不是异术师,但这十丈距离也至少得按普通高手的速度来计算,那么大概便是三到五息之间。
足够了,在灵气充沛的情况下,韩清元想杀一个病秧子甚至都用不了一息时间。
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该犹豫的都在来时的路上犹豫过了,他现在只需要什么也不想的延出灵气然后走人,此事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