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瞳孔便再一次因为震愕而骤然睁大到极致!
他回想起了上一次有类似感觉的场景,那是他有幸被侯爷送到都城精进培养、在天合寺住持面前,有过的相近体会!
以势止戈,不战而胜,此为,宗师气场!
韩清元并未伤害他,而是直接从他身旁走过了,银甲将领则的表情则是无比复杂,既茫然迷惑、亦似有所得。
因为他终于隐隐触碰到了那个门槛,依稀明白了武道修炼的终极目标并不是功、而是势!
举个最浅显的例子,有些人生来痞劣,专喜欢拉帮结伙的欺压他人,但这些人却不是谁都敢欺负,哪怕有的无论身份地位还是什么都跟被他们欺压的人无甚差别,可他们就是不敢欺负。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势”,也就是气势的势,也就气场。
气场与生俱来,很大程度上由一个人的性格而定,但这是可以通过后天方式去主观加强的,且强到一定程度,便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此,拿到武道之中就很清晰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道修炼可以不为杀伐,但如弈棋、唱曲等其他艺业一般,终归是要分个高低,那什么样的水准才算最高呢,自然便是比都不用比,对手就会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说武道的终极目标是势,便是这个原因了,杀人术从来只是小术,止戈法才是真正的大灋!
当武道不再用于杀伐,它的势自然而然也就诞生而出了。
当然,相比于韩清元的顿悟一大步,银甲将领只是浅浅迈出了一小半步而已,所以他并无止戈之心,仍然取出了腰间的响箭。
带着锐啸,响箭惊空而起,关内顿时有鼓声雷动,他方才放的是最高级别的警示响箭,这意味着要么是有强敌来犯,要么就是侯爷遇到了危险。
大批驻军在极短时间内迅速聚合于关城内口,黑压压的一大片,只待城门大开,便要如同刀枪洪流般呼啸而出!
正在寝宫桌案前批阅折子的侯爷便皱了皱眉,溪山关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最高级别的警示响箭和战鼓声了。
“侯爷。”身旁近卫取过甲胄想要帮北镇候更衣。
镇北侯摆了摆手,自己披盔戴甲跨上腰刀,大步走出寝宫。
城关之上,他俯视着那个仰头养着自己的年轻人,他并不觉得震异且还觉得很有趣,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而已,怎么就值得手下第一高手放出最高级别的响箭?
此时银甲将领已经登上城楼,恭敬拱手,“侯爷,此人疑似刺客。”
“你见过有刺客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强攻关口的?”镇北侯发笑,“叫他上来。”
须臾,韩清元被带到镇北侯面前,说是带,其实与押解差不多,十几名银甲卫前后环绕,手不离刀柄,眼不离半分。
而银甲将领更是在韩清元出现在城楼之上的那一刻直接站到侯爷侧前半步,如临大敌一般。
北镇候轻笑着将他推开,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的兴趣越发浓烈了,因为离近再看,此子真的是太过平平无奇了。
“小子韩清元,见过侯爷。”
韩清元恭敬拱手,恭敬是礼数,但并不如一般小民那样诚惶诚恐倍显卑微。
“呵呵,有意思,想必你应该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本候在你眼里,似乎分量不太够重?”
镇北侯发笑,他一生戎马,少年时亲自上阵杀敌,掌权后军中运筹决策,截至目前为止,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少说也有几万余了,再加上他乃皇亲国戚一人之下,所以身上那等威严杀伐之气,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但此子貌似丝毫不受影响?
“有意思啊!”镇北侯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他有种预感,从此刻开始,他与此子之间的交集绝不会只今天这一件事情便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