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是特兰的狂战士伊尔特里休,杀,大家联手杀了他!”克巴多朝伊尔特里休一指。“这家伙就是指挥官。只要没了他,妖魔就会四下逃散。与其杀死一万只妖魔,不如干掉他一个!”
独眼的万骑长克巴多作为战士的确很豪迈,但身为用兵家时只能用“辛辣”来形容。为了确保排除伊尔特里休这个极其危险的敌人,他硬是抛弃了战士应具备的“堂堂正正的单打独斗”的美学。这位将帅惊人的威严压倒了一干同袍,因此没人提出异议。
伊尔特里休拔高了声音:“你们没有单打独斗的勇气吗,不具备战士荣誉感的帕尔斯人?”
“从空中丢石块的家伙没资格对战士之道说三道四!要说对等,让你的手下都降落到地上来!”
确实有任谁看了都会认定为卑劣的行为,但在“巧妙”和“卑劣”之间很难划出一道明确的分界线。人们都说,会在这条界限上高视阔步的是帕尔斯的宫廷画家那尔撒斯,而边吹口哨边试图越界的则是辛德拉国王拉杰特拉二世。无论如何,克巴多都不打算在这种争论上浪费时间。
伊尔特里休终于领悟到,克巴多是认真的。他用充斥着血光的双眼瞪视克巴多,又将克巴多左右两方架起武器的梅鲁连、伊斯方、加斯旺德、特斯和他的三名妻子环视了一遍。如果单打独斗,胜负尚不好说但如今的局面,谁会倒毙实在很明显。
伊尔特里休放下佩剑,转过身去。与此同时,伊斯方和加斯旺德一蹬地面,只见两道闪光划过,自左上方至右下方、自右上方至左下方的两道斩击分别划出两道银色的弧线。
伊斯方的剑仅稍微触碰到了伊尔特里休后脑勺,后者头盔上的数十根穗子随之飞散。加斯旺德的剑也只是稍微碰到了伊尔特里休的肩膀,给甲胄的表面造成了几道浅浅的龟裂。伊尔特里休向前方摔倒,以大幅前倾的奇怪姿势继续奔跑。
克巴多的大剑、梅鲁连的长剑、特斯的铁锁相继发出呼啸。然而,这些招式不是用在伊尔特里休身上,而是用来对付那些从夜空中急速下降、向人类袭来的怪物的。
火把纷纷投落,火焰瀑布朝地面倾泻而下。尽管人们用剑击飞、用铁锁拂开了一些,但多数火把仍然落到了地面。
几个帕尔斯士兵发出绝望的喊声。“完蛋了,救援赶不上了!”
就在方才,五名急使才策马离开培沙华尔城向西一路疾驰,前去请求救援。无论再怎么赶,想要到达大陆公路的要冲之地索雷马尼耶也至少需要三天,从索雷马尼耶再赶往王都叶克巴达那还需要三天。即便没有任何阻碍,加在一起也需要六天,而赶到王都的人和马绝对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身在王都的国王直属部队一直戒备着东西国境可能发生的危机。在一两天之内就能进入紧急出动状态,由勇将达龙率军奔赴东方。全副武装的军队想要到达培沙华尔,六天时间绝对不够,必须多加两天。
换言之,在王都叶克巴达那派出的援军抵达培沙华尔之前,怎么算也至少需要十五六天的时间。关于这点,迄今为止在帕尔斯的军事史上完全没构成过问题。即便在整个大陆公路,培沙华尔都是首屈一指的要塞,只要粮食充足,就算被围城也能挺过一年。只要凭借坚固的城墙,加上警惕地应战,坚持个十五至二十天,就能等到强有力的援军。每当这时,敌人不是解除围攻就此撤退,就是在磨磨蹭蹭之间被城塞的驻军和援军两面夹击,进而徒然败走,无论哪个选项都会将敌人引上末路。
然而此战,等待十五天后的援军到来根本毫无意义。这状况正如帕尔斯谚语所说的那般“葬礼过后,庸医才带来了药”。